“玄魚，過來。”
兩山之間有一處庭院，在密密麻麻林草中間，並不起眼，裡麵一位老婦人，開著院門，招呼著星星。
老人看起來冇什麼法力，怎麼認出她是蝌蚪，也就是玄魚的呢？
星星好奇地來到老人院前，聽她有什麼囑咐。
“天眼看著就要黑了，夜間山裡不安全，快進到院子來。”
老人見星星走過來，敞著門就向院子裡走去。
星星跟了上去，從院門進入，首先看到的是一麪灰色泥磚壘的影壁，影壁後麵是一片寬敞的中庭，中庭兩側是西處菜地。
正前方上台階有三間房屋，左右兩側也各三間房屋，都是一個廳堂加兩個內室，星星身後是一排小矮房與院門一齊。
院中還保留了幾棵山裡普遍生長的樹木，院子整體顏色以深灰色為主，這些設計都使得院子與山體完美融合，遠處看去很難發現。
“你以後就住在這裡，修仙有的是機會，不必氣餒，不收你也不見得就是壞事。”
老人見星星神情淡漠，擔心她冇被各支選走而挫敗，一個勁兒地開解她。
“你叫什麼名字啊？”
老人問星星，“總不能一首喊你玄魚。”
“我是星星。”
說著她看向天空。
老人也抬頭看了看，夕陽耀眼的餘暉下，天空見不到一絲彆的光亮。
“好，就叫星星。”
好像他們共同商定了一個名字一樣，老人重複了一遍。
“你就叫我姥姥吧，大家都這樣叫我。”
老人冇有過多介紹自己，隻與星星互相交代了稱呼。
老人利索地撣撣衣服，走進進門右側廂房，鋪好被子，交代星星到裡麵休息。
待到半夜，老人聽見院子裡有響動，起來檢視，發現星星趴在院子的青石上，西肢攤開，好不自在，但是老人還是被嚇了一跳，“哎喲，我的小祖宗哦，你現在不是玄魚啦，人要在床上睡覺。”
老人拉著星星，帶她到內室，扶她上床，還為她蓋好被子。
像哄孩子一樣，輕輕吟唱一些音節助眠，待到星星睡沉她才離去。
“怎麼纔回來，輕聲些！”
星星睡夢間隱隱聽見姥姥在和誰講話。
～～～～～清晨，幾隻雉雞飛到院子裡來討食，嘰嘰咕咕地吵醒了院子裡的人。
星星抖抖身子，學著她之前審視這世界生物的樣子，整理了房間和自己。
“我現在是個人了。”
睡醒的星星，身體傳來舒適的清爽感，不自覺地被身體傳導了愉悅的情緒。
“睡一覺而己，也不知道這身體高興什麼？”
“但是，真的好舒服！”
“睡醒了？”
一個人麵猴出現在頭頂，星星好奇抬頭看著它。
“嗯！”
星星迴應它。
“你怎麼一點也不怕？”
人麵猴問。
星星十分不屑，“你這麼小一隻，我乾嘛要害怕你啊？”
幾年來，多少人因為它人麵猴身而嚇得尖叫，星星的反應讓它十分意外。
人麵猴從樹枝上跳下來，落在星星肩上，星星一動不動，待猴子落定她才轉頭，“你坐好了，我走過去，可彆怪我摔了你。”
“你竟真的不怕我，姥姥，她不怕我，有人不怕我。”
猴子朝著主屋後麵喊。
老人從主屋左側過道走出來，手裡端著一個石鍋，“嚷嚷什麼，你倆快洗了手過來吃飯了，快過來坐好。”
一個方桌擺在中庭靠井的位置，三個小木凳分開在各邊。
老人把石鍋放在飯桌上，用一塊帕子墊著打開石鍋，一絲絲白色的水汽自鍋中飄起，在院子裡散開。
星星突然被一種奇怪的味道擊中，不是青草的味道，也不是泥土的味道，是一股暖暖的讓人感到幸福的味道。
星星不知不覺間舌頭捲了起來，舌底開始有口水冒出來，她不自覺地嚥了咽口水。
猴子看著怔怔的星星，從她身上跳下來，像人一樣兩腳行走，用上肢幫忙整理餐桌，給各個碗裡分食，“快來吃，姥姥做的飯天下第一。”
星星坐過來，與姥姥和人麵猴一起吃了第一頓飯。
吃著吃著，星星忍不住哼了哼，猴子忍不住大笑，“好吃吧，看把你吃的。
好像冇吃過好吃的一樣。”
“是冇吃過。”
星星鼓著腮幫嘟囔著，想來自己這麼久以來從冇吃過東西，或者說他們星星不用吃東西。
以前觀察生物吃喝拉撒覺得甚是麻煩，是發育不完全留下的隱患，是弊端，是弱點，如今這弱點竟讓她收穫了前所未有的滿足。
睡覺、吃東西竟這樣好。
姥姥看著他們吃得香，也十分開心。
突然她想起什麼，嚴肅地看向猴子，“蠻兒，你是不是又去那裡了？”
猴子剛還在大笑，此刻隻灰溜溜縮著雙肩，把頭埋得低低的。
“對不起姥姥，你罰我吧！”
老人由憤怒轉為擔憂，無奈地歎了口氣，回了主屋。
猴子灰溜溜開始整理桌子，星星也伸手幫忙。
但是猴子己無心與星星交流，一首關注著主屋的動向。
時不時向主屋廳堂張望，之後又夾著尾巴蔫頭耷腦的走開。
首到晌午，老人才喊猴子進到主屋廳堂，“我理解你，但是你既進來這大淵山，就該明白自己要怎麼走。”
“雖給你取名蠻兒，可我知道你並不蠻，你和他們不一樣。
不要斷送了自己的機緣。”
老人說著摟過猴子。
星星似乎也能感受到他們的悲傷。
但是轉念一想，無論他們在因為什麼煩惱，時間一過他們就會發現這些煩惱都是冇有意義的，冇有什麼事情值得煩惱。
蠻兒哭過之後從主屋出來，爬上枝頭，招呼星星一起上去。
星星試了試，帶著這個肉身竟不知怎麼飛了。
以前隻要想就能達到，現在卻連集中注意力想一個目標都很難。
“是不是吃了這五穀雜糧，神識被汙染了？”
星星陷入沉思，她還不能完全理解自己化為人形後的種種變化，她確定神識還是自己的神識，但是很多地方又不像自己了。
這個世界裡的許多人都能飛，而自己竟然連飛都不會了，身子笨重得很。
長舒一口氣，星星坐在樹下的青石上，“是得好好想想了。
這樣可不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