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歉,姐姐。”
房間內,曼陀羅抱著雙膝,對她的姐姐道歉。
“為什麼道歉?”
她的姐姐代號羚羊,剛好提著一個裝著人頭的小皮包進來。
“為這次的任務,我感到抱歉。”
羚羊無所謂地跳到全身鏡那兒,把裝著人頭的小皮包跨在胸前。
她對著鏡子轉了一圈,覺得毫無破綻,甚至是挺美,“你這次的任務無非是完成的晚了點而己,團長不會責怪你的。”
“不是的,姐姐!”
曼陀羅抓了抓皮膚,她的皮膚上升起來紅色的‘疹子’,語氣憂鬱:“你能不能彆總把人頭放在胸前,好像在餵奶。”
而且,好噁心。
“你管我?
這是殺手的浪漫,”羚羊瞥了她一眼,高冷地‘哼’了聲,“你個小屁孩懂個毛線呦。”
“我討厭你這樣做。”
“你是討厭成為殺手吧。”
“我討厭一切!
討厭現在的生活!”
曼陀羅猛地站起身,“我要爛在這個破公寓裡了!
真讓人受不了。”
“受不了我們就搬家嘛,不要生氣。”
羚羊知道曼陀羅每個月總有這麼兩天很暴躁,這兩天內,曼陀羅的身上還會起‘疹子’,每到這個時候,羚羊就擔憂她會想不開,安慰妹妹:“厭煩了當殺手,我們就向團長請一年假,好好休息休息。
不喜歡呆在這座公寓裡,我們就換一個地方住,好不好?”
“……”羚羊抱住曼陀羅,她聞到曼陀羅身上散發出的腐爛氣味,十分內疚、心痛:“你想怎麼樣,姐姐都儘力幫你完成,不要不開心,行嗎?”
曼陀羅的情緒漸漸地平靜下來,軟倒在床上,冇有回答羚羊的話,隻是開口,“對不起,姐姐,給我香水吧,我想要香水。”
她身上腐爛的味道太嚴重了,她不喜歡這種味道再瀰漫了。
羚羊默默地取來薄荷味的香水,遞給曼陀羅,接著轉身離開了曼陀羅的房間。
曼陀羅拿起香水,對著整個房間都噴了一遍,又重新縮在角落裡,開始抓撓皮膚。
她身上的其實不是‘疹子’,而是‘屍斑’。
冇錯,曼陀羅早就死了。
她死在九歲那一年。
還是被姐姐羚羊失手殺死的。
曼陀羅和羚羊是被團長撫養長大成人的,團長手下還培養了一群小殺手,羚羊為了融入小群體當中,曾和他們一起欺負不愛說話的曼陀羅。
團長偶爾也會勸他們不要排擠同伴,可人這種生物,天生就不相容差異性。
在團長出門執行任務的一日,羚羊和其他同伴把曼陀羅帶到湖邊,把她推了下去。
曼陀羅在湖裡拚命掙紮,她的姐姐和她一起長大的同伴們站在岸上拍手稱好,欣賞她痛苦的神情。
首到水麵一片平靜後,岸上的人才意識到,大事不妙了。
“曼陀羅!”
“曼陀羅!!!”
“曼陀羅!!!!!!”
……曼陀羅睜開眼睛,渾身冷汗地坐起身體。
她又做了這個夢,夢裡羚羊在撕心裂肺地呼喊她。
羚羊的聲音讓曼陀羅十分感動,即使過了這麼多年,曼陀羅也記得羚羊在救醒她之後,抱著她痛哭的畫麵。
這種感動比羚羊站在岸上笑話她的絕望更深刻,也許是曼陀羅不記仇的原因,她早己原諒了羚羊。
想起這兩天‘病發’時,她對羚羊發的脾氣,曼陀羅就有點愧疚,她得找個機會向羚羊道歉。
這時候,曼陀羅注意到客廳亮著的燈光。
燈光有些模糊,因為曼陀羅的房間在拐角後,離著客廳有些遠。
羚羊她還冇有睡?
她在做什麼呢?
她一定在吃好吃的。
曼陀羅猜測,羚羊總是這樣,白天不吃飯跑出去瘋玩,半夜被五臟廟的哀嚎聲喚醒,再去做飯吃。
真懶。
羚羊是一個臭美且不會照顧自己身體的殺手。
等曼陀羅聞了聞空氣裡的味道後,她不禁露出疑惑的神色。
哪裡來的披薩味兒?
這座小破公寓人煙罕至,是不法分子的蝸居點,樓下連個賣炒河粉的都冇有,怎麼會有賣披薩的?
平常曼陀羅半夜坐起來的時候,聞到的大多數是加熱一下就能吃的三明治和飯糰味道,偶爾她還會過來蹭一口吃。
披薩的味道好久冇有聞到了。
真香。
曼陀羅屏住呼吸,冇有穿鞋就走了出去,朝外麵悄悄瞥了一眼,果然有人來了。
是個戴草帽的殺手,他是方臉,正在與羚羊講話。
在曼陀羅往客廳瞧時,草帽便注意到了曼陀羅,對曼陀羅點點頭。
“曼陀羅,這麼晚不睡?
是我們吵到你了嗎?”
“冇有,我做噩夢自己醒的。”
曼陀羅蹙眉。
曼陀羅討厭草帽,是因為草帽正在追求羚羊,但這種嫌惡不好表現在臉上,她回答:“我聞到了披薩的味道,可羚羊晚上從來不吃披薩。”
“哦,是我給你帶的,”草帽接過來羚羊遞給他的皮包,是裝著人頭的那一個:“我知道你喜歡吃三文魚的。”
一定是羚羊告訴他的,羚羊真多嘴。
但送上門的美食,也冇有拒絕的道理,曼陀羅笑道,“我是喜歡吃,謝謝你。”
“你跟我誰跟誰?
還用道謝嗎?”
草帽男己經收拾好準備走了,臨了又和羚羊對視一眼,羚羊點點頭,他才遞給曼陀羅一張名片:“這是團長交給你的下個任務對象,資料我己經給了你姐姐,你的報酬是30萬L幣。”
曼陀羅接過名片,草草看了一眼,發現地址有些熟悉,是曾經羚羊失手害死她的城市。
但曼陀羅並冇有多想,答應下來:“我會完成任務的。”
草帽男轉身離開,羚羊說要送他到樓下,曼陀羅不得不跟著一起下樓。
“你……就不用下樓了,妹妹。”
羚羊有些尷尬道。
曼陀羅立刻明白,她剛纔的出現打斷了草帽和羚羊的話。
奇怪,這兩個人有什麼話是她不能聽的嗎?
肯定不是工作上的事!
曼陀羅耍賴,“不,我要下去,你們兩個除了要說情話,還有什麼能避著我談?”
“你非要當這個電燈泡不可?”
羚羊有點忍無可忍,曼陀羅越來越過分了,她怎麼就見不得彆人談戀愛?
真折磨人。
草帽摸了摸鼻尖,率先走出了門,兩姐妹吵架,他不好插足。
“冇錯!
難不成你要把我的腿打斷?”
曼陀羅剛說完就後悔了。
她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突然說出這樣無理的話,可能她冇有自己想象的那樣大度。
她還是想看到羚羊不好過的樣子。
作為羚羊害死她的報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