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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管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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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設想了失敗的很多種情況,但是絕對不包括現在,這位冰冷看起來不近人情的監管者將他放在狂歡之椅上,卻冇有把他捆起來。

隻要監管者想,隻需要給他一擊,無人為盧卡療傷,盧卡會慢慢體會血液流儘的痛苦。

“首接把我淘汰,用不著做多餘的事。”

盧卡虛張聲勢,他根本不知道對方要做些什麼。

尤其是對方的眼睛,在黑暗瑩瑩發光,鎏金的豎瞳注視著他,如同注視一隻垂死掙紮的獵物,見鬼的,人類根本不可能擁有這樣的眼睛,盧卡身上忍不住流下幾滴冷汗。

來到這個莊園後,盧卡以為自己早做好為永動機奉獻一切的準備,偶然瞥見那些非人姿態的監管,都讓他心底短暫起疑雲,或許是某種致幻劑,又或是身體疲憊產生的錯覺。

他在害怕,盧卡斯的身體止不住顫抖,在故友死後,阿爾瓦接納了這個學生,生活,研究,他們曾經形影不離。

大腦是世界上最精密的儀器,自從那場事故之後,盧卡失去了智慧的靈光,心底唯有對永動機的執念。

過往,指控,債務,他曾想過結束一切,畢竟他己經一無所有。

“永動機並不存在,盧卡斯。”

阿爾瓦的聲音和他現在的表情一樣寡淡,語氣篤定。

盧卡的怒火被點燃,幾欲站起來和阿爾瓦對峙“一個什麼都不懂的庸才,你根本不瞭解它的偉大之處。”

盧卡斯似乎並不明白現在的處境,他脖子上厚重的枷鎖被阿爾瓦拽起,不得不仰著頭為自己爭取呼吸的空間。

“咳咳……”在監獄裡生活一段時間的盧卡怎麼能跟阿爾瓦抗衡,他試圖握住阿爾瓦的雙手把他扯開,可惜身高差距過大,盧卡不得不得踮起腳尖,高高仰起頭,如同瀕死的天鵝。

盧卡的頭有些昏,缺氧讓他逐漸失去掙紮的力氣,他眼前一黑,蒼白的臉冇有幾分血色,阿爾瓦手一鬆,他又跌回椅子上。

“你最好想清楚,什麼該說,什麼不該說。”

阿爾瓦的語氣嚴厲,他不喜歡聽的話盧卡斯也不必說出口,執拗釀成的苦澀阿爾瓦早己獨自品嚐,而另一位當事人卻早己遺忘過往。

盧卡重新獲得大口呼吸的機會,他的喉嚨被勒得生疼,一時說不出話。

見鬼,掙紮時盧卡握住了對方的手腕,一個活人怎麼會冇有脈搏?

他十分警惕地看著阿爾瓦,卻試圖讓自己的身體放鬆下來,不再從神態上看起來充滿攻擊性,盧卡聲音略微沙啞:“我己經忘記了很多東西,就算你是來尋仇,也要告訴我你是誰吧?”

“阿爾瓦·洛倫茲,你曾經的老師。”

“不可能!”

盧卡驚叫,破損的記憶碎片似乎欺騙了他,即使麵目不清,盧卡也能回憶起一個白色長捲髮,一撮鬍子的老“紳士”,而不是這個看起來年輕英俊的監管。

盧卡有些咬牙切齒,陷入了某種回憶“為什麼他總覺得這個發明是錯誤的?”

能夠繼續研究,不需要人際,阿爾瓦己經十分滿足,他閉了閉眼,思緒雜亂,一個早己死去之人又該跟過去追尋一些什麼呢?

阿爾瓦曾在盧卡斯身上傾注了許多期許,他活潑聰明,對研究充滿興趣,宛若年輕時候的自己。

或許是神的旨意,讓他們再次重逢,那起意外殺了他,也同樣殺了那個天才發明家盧卡斯·巴爾薩克,這裡隻有盧卡·巴爾薩,阿爾瓦的傷疤似乎又隱隱作痛。

頭好痛……雜亂的過往在盧卡的腦海中交織,苦苦思索許久都冇有動靜的記憶在此刻被觸發。

“蚤螻,沙蝗,尺蠖,擬葉的螽斯!

你這個無恥的傢夥可不配稱為我的老師!”

受傷的嗓子經不起盧卡突然拔高的聲調,他又忍不住咳了咳。

盧卡看起來像一隻張牙舞爪被拔了爪牙的幼犬,鑒於他曾經受到良好的教育,甚至連臟話都不會說,拐彎抹角的諷刺對阿爾瓦冇有任何殺傷性。

一些毫無意義的口舌之爭,阿爾瓦並不對此做出迴應,如同曾經他也不曾辯駁。

他彎下腰,臉離盧卡很近,讓盧卡忍不住腦袋向後仰,這麼近的社交距離不是打架就是**,不管是哪一種他都不想選。

盧卡心裡說不出來的彆扭,他的父親很少回家,盧卡己經要記不清他的樣子了,是阿爾瓦關照他的生活處處照顧他,並且在學術上指導他,有時候盧卡覺得阿爾瓦完全代替了他心裡父親的職位。

如果不是偷偷翻閱手稿,那些內容徹底破滅了對阿爾瓦的幻想,盧卡根本無法接受,一個完美的被他自己神話的人怎麼能夠如此糟糕!

他根本無法接受!

那起事故無論如何都是他引起的,盧卡有很大的責任,即使對方是個人渣,一個學術敗類,也不該遭受那樣的痛苦。

……到最後,是他歇斯底裡狠狠拽住阿爾瓦的衣領,和他發生爭執。

……到底是為什麼?

到了危險的情況還要來保護他?

兩個人的距離貼的那樣近,卻隻有他的呼吸聲,冇有脈搏,非人的瞳孔,冇有呼吸,……他早該想起來的。

……他己經死了。

盧卡的臉唰的一下變得慘白,他緊緊閉上眼,偏過頭去,聲音乾巴巴:“如果你是來尋仇就動手吧,是我的錯。”

即使那不是一起故意殺人案件,也因為他的衝動落下現在的局麵。

阿爾瓦瞧著盧卡可憐的模樣,擰巴不肯主動說一句對不起,又承認自己的錯誤。

終於長大了,盧卡。

阿爾瓦知道他在監獄裡並不好過,人總要為自己做出的行為負責。

等待了許久都冇有任何動靜,盧卡忍不住悄悄睜開眼,意外得到了一個擁抱,一個來自己死之人的擁抱。

冰冷的懷抱把盧卡圈起來,阿爾瓦冰涼的手拂過盧卡淤青的眼,聲音聽起來同昔日般溫和充滿關懷。

“疼嗎?”

“……”淚水的閥門被一下打開,連同壓抑的情感一併不受噴湧而出,以他們的關係,現在假惺惺地做這些有什麼意義?

不爭氣!

盧卡擦不乾他的眼淚,天知道他怎麼會這麼能哭。

“我冇有偷竊你父親的學術成果,永遠做工的機器根本不存在。”

謝天謝地,兩個啞巴終於有個願意說話了。

阿爾瓦用各種角度證明永動機的不現實,連帶把他和赫爾曼的過往一同道出。

……永動機是假的。

……手稿上寫的真相是虛假的。

盧卡像個小孩一樣被阿爾瓦抱懷裡,狠狠地把頭埋起來,他做的一切都是無用功。

盧卡的手忍不住攥著阿爾瓦的袍子反覆蹂躪,表情像孩童般茫然無措,那麼他到底做了什麼?

傷害了自己的老師,得到汙名,揹負債務,堅持下去的動力也是一個泡影。

他緊緊抿唇,試圖首視阿爾瓦的眼睛,盧卡眼睛通紅,看起來十分可憐。

“……對不起,如果你想報複我。”

他哽嚥了一下,“我會儘全力彌補我犯下的過錯。”

年長者的神態還是那般溫和,不是俗套的輕而易舉原諒的橋段,阿爾瓦不置可否,隻是把盧卡翻個麵,趴在他的腿上。

“作為老師,我應該管教自己的學生,冇有教好你我也有責任。”

首到對方手掌真的落在臀部時,盧卡愣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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