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說，自己也不是為了自己的利益，舉報秦書凱要舉報劉大明的事情，這也就是機關，隻有利用，帶著幾分同情的心理，陸長生勸慰說，小秦，就算是有事也得先吃飯再說吧，要不咱們先走吧，大不了明天上班後，再跟邱科長談你要說的事情。

秦書凱有些固執的搖搖頭，今天的會議召開後，讓他感覺到這項工作的進度異乎尋常的迅速，說不定今晚上名單就要定下來了，這要是名單敲定了，就算是求邱科長幫忙也冇用啊，他必須抓緊時間才行，

陸長生見秦書凱不走，也不多說，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轉身自顧走了。

人與人是不同的，他陸長生儘管隻比秦書凱虛長幾歲，可他在機關多呆了幾年，對很多事情看的透亮多了，這年頭領導說你行就行，說你不行，你就不行，什麼工作能力，個人素質全是扯淡，隻要領導看中的人，哪怕是拎不起來的角色都有提拔的機會。

隻可惜，這樣的話，即便是現在說給秦書凱聽了，他也未必能領悟其中的道理，有些事情隻有經曆纔有發言權。

偌大的發改委辦公樓裡，很快變的鴉雀無聲，秦書凱感覺其他辦公室好像都已經空無一人，他有些懷疑的起身左右轉悠，按理說，邱科長會議結束後，怎麼也該回辦公室一趟纔對啊，她應該知道自己正等著這件事的答案呢。

秦書凱發現辦公樓的人東邊好像有間辦公室裡還發出燈光，他有些興奮起來，那麵幾間都是領導辦公室，說不定邱科長正在劉大明的辦公室為了自己的事情據理力爭呢。

秦書凱放輕了腳步，慢慢的往那個方向挪動，走到跟前才發現，發出燈光的辦公室牌子上寫著紀檢書記幾個字，這是單位組織組成員、紀檢組長朱愛國的辦公室。

秦書凱心裡不由一陣失望，看樣子自己今晚是白等了，現在除了自己的辦公室和朱愛國書記的辦公室有亮光，其他辦公室都是黑乎乎的，邱科長一定早就離開了。

看來自己白等了。

秦書凱忍不住歎了口氣，正準備離開，紀檢書記朱愛國的辦公室門“吱嘎”一聲打開了，一片亮光映在走廊的地上，把秦書凱嚇的轉身要跑。

朱愛國一出門瞧見秦書凱慌張的背影，在後麵叫到，這不是小秦嗎？我就聽著辦公室門口有腳步聲，怎麼會是你？你找我有事？

已經被領導看見了，秦書凱隻得有些尷尬的站住腳步，回頭衝著朱愛國恭恭敬敬的叫了聲，書記好！

朱愛國瞧著秦書凱那副青澀模樣，忍不住笑了，這倒是讓秦書凱感覺有些意外。

紀檢書記朱愛國是單位裡有名的黑麪包公，他為人耿直，秉公執法，單位裡隻要有人犯下錯誤的，到了他的手裡，一定嚴懲不怠，由於他跟一把手田主任有老同學的關係在裡頭，單位的副主任對他都忌諱幾分，更彆說像秦書凱這樣的底層辦事員了，隻要見了他跟見鬼似的，拔腿趕緊避開。

朱愛國在任何場合都是繃著一張臉，單位的同事少有見他笑臉的時候，今晚見了秦書凱竟然笑的那麼和藹可親，這讓秦書凱一下子對他改變了些許看法，看來黑麪包公也有親和的時候。

秦書凱像個木頭樁子似的杵在朱愛國麵前，卻因為緊張的一句話都說不出來，朱愛國依舊笑著招呼說，小秦啊，你要是找我有什麼工作要談，就進來說話吧，總不能一直站在這走廊上。

朱愛國說著，自己先迴轉身進了辦公室，秦書凱有些無奈，又有些不知所措，隻能跟著朱愛國進了他的辦公室。

朱愛國看出秦書凱的緊張，慢悠悠的口氣說，小秦啊，你能到我這裡來，是對我這個紀檢書記的信任，有什麼話儘管說，不管是關於誰的問題，保護舉報人也是我們紀檢工作的一部分嘛。

秦書凱這才明白過來，敢情朱愛國書記是把自己當成要舉報分子了，他趕緊擺手說，不，不，不，朱書記，我不是過來舉報的，我……。

秦書凱一時有些語塞，他不知道自己底下要說的話該不該當著朱愛國書記的麵講出來。

朱書記有些詫異的口氣說，小秦，你不是過來舉報的？那你大晚上的下班不回家，在我辦公室門口晃悠乾什麼？那麼是不是還有什麼其他的事情？

在朱愛國的印象中，隻有舉報的人或者什麼事情纔到自己辦公室。

秦書凱此刻騎虎難下，他知道朱愛國書記是個較真的人，今晚要是自己不說出個子醜寅卯來，隻怕還真過不了這一關。

在朱愛國書記的追問下，秦書凱隻好竹筒倒豆子把劉大明找自己談話，自己又請邱科長說情，表示不願意掛職的事情說了一遍後，他抬眼看著朱愛國書記說，朱書記，我冇想到您現在這時候還在辦公室裡，我就是過來看看邱科長是不是在哪個領導的辦公室裡麵。

朱愛國的眉頭皺起來，不知道秦書凱說的是否正確，於是很是疑惑的問，劉大明之前已經找你談過話了？指名要你下去掛職，做好聯絡村的集體經濟發展工作。

秦書凱很是肯定的回答說，是啊，昨天找我談過話，今天就開會了，所以我才著急，擔心邱科長還冇來得及跟劉局長說這事呢，我現在一個年輕人，對象都冇有還找，不想去掛職。

朱愛國若有所思的點頭後，反問秦書凱，照你這麼說，掛職的名單已經敲定了？就是你？

秦書凱有些無奈的口氣說，朱書記，按照劉主任當時的說法，定的是我，可我這心裡實在不願意，纔會請邱科長幫我說說看，畢竟邱科長和劉主任的關係很好。

朱愛國的眉頭皺的更緊了，他想起昨天跟田主任通電話的時候，還提到這件事，當時田主任表態說，這件事等自己回去後再說。

今天下午開會的時候，朱愛國心裡就感覺有些奇怪，聽說這次關於掛職的事，市委縣委兩級檔案正式出來了的時候，檔案上要求各個單位很正規的開了一次動員大會，朱愛國就知道這件事全市上下很重視，不是走過場，這麼重大的事情，劉大明冇等一把手田主任回來就召開了全體人員動員大會也就罷了，竟然在開會之前就已經把名單給敲定了？

官場曆練已久的紀檢書記朱愛國從這種不尋常的現象中聞出了一絲不正常的味道。